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十八章

關燈
第十八章

華麗寬闊的宮殿之內,家具陳設清雅精致,床幔之後,隱隱能瞧見一個女子。

侍女桃喜不敢過多窺探,只是安分的守在床榻旁。

兩日前,這座塵封數年的流光殿終於等到了它走丟數十年的主人,先皇後唯一的子嗣,晉國的嫡公主。

林月裳醒來的時候,看著頭頂的紗幔,一臉茫然,她不知道這是哪裏?也沒有熟悉的感覺,心中沒由來的生出幾分忐忑。

身上傳來的疼意讓她摸了摸身上纏著的繃帶,素白柔滑的寢衣隨著她的動作,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,她垂眸看去,上面青紫交錯,難怪她會這麽疼?

她是誰?又為什麽身上有這麽多傷?這裏又是哪裏?

腦中沒有絲毫相關的記憶,她努力去想,卻什麽都想不起來。

剛拉開紗幔,看著床邊漂亮的鞋子,她動了動腳丫子,被忽然出聲的桃喜嚇了一跳,慌忙的拉住了床幔。

桃喜剛走了兩步,看出她的害怕,她立刻停住腳步,輕聲說道:“奴婢桃喜,是伺候公主的婢女,公主幾日未曾進食,可要吃些東西?”

林月裳摸了摸肚子,裏面空空如也,她動作極慢的拉開半點紗幔,露出半張臉,眼眸明亮又帶著防備。

桃喜立刻將桌子上準備的養胃粥端來,她試探著靠近了兩步。

見林月裳被她手中的點心吸引,沒有害怕,她才上前,“公主請。”

林月裳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,水靈靈的,人也漂亮,不像壞人,她試探著接過粥,溫熱的,她嘗了一口,甜甜的,又喝了許多。

等她喝完,桃喜欣喜的接過碗,“公主還要再喝點嗎?”

林月裳搖了搖頭,她已經不感覺餓了。

“奴婢先給公主穿衣吧?”桃喜試探著問道。

林月裳有些茫然,她能感受到桃喜的善意,便點了點頭。

衣裳是一件鵝黃色的長裙,衣袖和領口處繡著雲紋,桃喜高興的說道:“公主醒來是大喜事,奴婢這就去通知陛下。”

陛下?

在桃喜離開之後,林月裳下了床,在屋內走了走,看到桌上擺著的點心,她咬了咬唇,看著很好吃,好想吃,但她不敢動。

猶豫了會兒,她小步的遠離了些,又瞧見桌幾上擺放著一只木雕的老虎,她一時好奇,小跑了兩步過去看,腦中飛快的閃過幾道影子,她再去想的時候,卻發現毫無頭緒。

待了不知多久,她感覺有些悶,想了想,悄悄開了窗,院子裏種著兩顆樹幹很粗的桃樹,看起來有些年頭了,她好想出去看看。

四處瞧了瞧,院子裏沒有人,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垂著,猶豫著。

一聲響亮的陛下駕到,嚇的她楞楞的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,好多人,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威嚴漆黑的眼睛,林月裳心中一慌,連忙關了窗,看起來,好兇。

她關的太快,沒有看到那威嚴沈穩的帝王在看到她之後,面上立刻轉變出的笑容。

林月裳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,不僅是因為緊張,還有後背傳來的疼意,剛剛用力過猛,後背也開始疼了。

房門被推開,走在最中央的是晉國陛下趙賢,他面上帶笑,眼中閃爍著激動,這些年來,他每日都在想著什麽時候能把她找回來,如今終於等到這一天了。

小姑娘站在床邊,輕輕咬著唇,眼中帶著防備的看著他們,那雙眼睛真的很像她,趙賢朝她走過去,“月兒,朕是你的父皇,朕找了你十年,終於找到你了。”

林月裳楞楞的看著他逐漸泛紅的眼睛,不知該作何反應,只是局促的攥著衣袖。

趙賢見她怕生,心頭五味交雜,若是當年沒有發生意外,她一直養在自己身邊,他們父女之間也不會這麽陌生,“你不用害怕,朕不會傷害你,更不會容忍旁人傷害你。”

趙賢說了很多的話,小姑娘始終沒有接話,他有些心酸,“你從前身邊都有什麽人?給父皇講講你從前的生活好不好?”

林月裳的下唇已經被咬出了齒痕,她後背疼,更想不出什麽記憶了。

“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,太醫呢?太醫!”趙賢喊道,他少時便位居高位,慣是威嚴,一著急,語氣也沒收住,一回頭,就見她離自己遠了兩步。

趙賢輕咳了一聲,溫聲道:“讓太醫給你把把脈。”

林月裳怯生生的看著那人搭了帕子在她腕間,知道他是要幫自己治傷,忍著想要把胳膊收回來的沖動。

過了一會兒,太醫收了手,回稟道:“公主的傷已在好轉,只要精心養著便好。”

趙賢看了他一眼,過了半晌問道:“她一直不說話,是傷到嗓子了嗎?你再仔細看看。”

太醫臉上顯出片刻的古怪,轉瞬便隱藏起來,專心的診脈,“回陛下,公主的嗓子並無礙。”

趙賢看了看林月裳,心中有一個不好的猜測,他的女兒不會說話了,“月兒,你說句話。”

“你怎麽出汗了啊?”趙賢看著她額頭細密的汗,他也沒覺著這天有多熱啊。

太醫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,“公主,可是扯到傷口了?”

聞聲,林月裳朝他看了一眼。

趙賢察覺到她的目光,立刻帶著所有人出去,留下侍女桃喜幫她處理傷口。

桃喜看著她身後被染紅的繃帶,著急道:“公主怎麽不說出來?這麽多血,公主一定很疼。”

林月裳咬了咬唇,還是沒有說話。

等處理完傷口,趙賢不放心的又讓太醫診了一次脈。

這次太醫診了許久,醞釀著用詞,問道:“公主記得自己的名字嗎?”

此言一出,趙賢立刻看向他,又看著林月裳,失憶了?

趙賢:“!”

朕一定要把那些人揪出來,不僅害的他的女兒受了傷,竟還失憶了。

趙賢心疼的看著她,給她講起來,“你叫趙綰月,是朕的女兒,前幾日遭壞人毒手,不過你放心,朕一定會查清那些人。”

林月裳默默的念了一遍,趙綰月,她不知道是哪幾個字。

趙賢似是看破她的困擾,命人備筆墨,大筆一揮,遒勁有力的三個字落在紙上。

林月裳看了看,默默記住,趙賢與她說了許多話,直到後來她開始犯困才離開。



承國公府。

自得知沈妍雙的死訊那日,沈老太太便氣急攻心暈了一回,昨日下葬,剛回到府上,她悲痛交加,竟又暈了過去。

直到今日午時才醒,此時,沈家人聞迅皆來探望,院子裏,於中央位置的青年男子正是如今襲爵的沈家長子沈毅興,“父親,母親的情況如何了?”

沈家老爺子已是花甲之年,經此番白發人送黑發人,面容更憔悴了,他看了一圈,呵斥道:“都是你幹的好事,那個孽障就是一個禍害,我就不該同意你把他接回來!”

“父親!妹妹的死我也很難過,誰也不希望他們遇害,弘卓何其無辜?”沈毅興辯護道,他也痛心,但這件事不該怪在沈弘卓的身上。

“誰知道他在外面惹了什麽麻煩。”沈老爺子氣急敗壞的罵道,他先前就不同意把沈弘卓接回來,若不是沈毅興幾次三番的提起,他根本不會同意。

還沒回家,就害死了他的親女兒,他對沈弘卓更是厭惡,“你趕緊把他趕走,我看不得他在我眼前晃。”

“父親,弘卓是我的親生兒子,我怎能棄他於不顧,父親不願見他,日後我讓他避著父親便是。”沈毅興沈聲道。

如此說話,那便是鐵了心要留他在府上,沈老爺子怒道:“滾,我不想看到你!”

“官人,父親也是為……”沈毅興的夫人季筱勸說道,當年燈會上她對沈毅興一見鐘情,後來費了一番功夫才如願嫁入沈家,但是這些年來,她過得並不如意。

夫君不喜,待她甚是冷淡,家中還有一個小妾,與那賤人有幾分相似,幸而他的兒子沈元誠爭氣,高中狀元,如今任大理寺少卿。

沈毅興並未理她,只是行了禮道:“父親息怒。”

他說完,就徑直離開了。

沈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,更是生氣。

出來之後,他去了沈家祠堂,看到那道跪著的身影,聽下人說,他從昨日便一直跪在這裏。

“那些人,是怎麽回事?”沈毅興問道,他對這個兒子並不了解,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陌生的。

“是怎麽回事,你不清楚嗎?”沈弘卓臉色蒼白,聲音冷淡,依舊跪的筆直,沒有看身後一眼。

沈毅興聞言,掃了眼四周,走到他斜前方,壓低聲音問道:“我清楚?我怎麽會清楚?”

“你那妾室買通土匪殺我,你那正室全城搜捕我,你覺得,這些殺手是誰命令的?”沈弘卓看向他,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,眼中疲色濃重,眉宇間卻戾氣橫生。

“你懷疑是我?”沈毅興不可置信的問道,他盯著他,眼中充滿荒唐之意,仿佛聽到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
“你想著我拿錢財救你兒子,自然不會要我性命。”沈弘卓冷淡道,眼中沒有一絲情緒。

沈毅興的妾室李妙,原先是府上的一個下人,後來沈毅興讓她做了自己的妾室,對她倒是很是寵愛,只是她的兒子沈牧韋不爭氣,染了一身的壞習慣,在賭坊欠了幾十萬兩銀子。

這件事沈家目前只有沈毅興知曉,他不敢讓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知道,可他也拿不出這麽多銀子,後來無奈之下找到了沈弘卓,他答應的倒是爽快,但是他也提了一個要求。

思緒回轉,沈毅興想到另一重可能,緊接著他皺了皺眉,否認道:“不可能的是父親,他雖不喜,卻也不至於雇人害你,更何況,他怎麽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?”

沈弘卓沒應,他手上並無證據,這些也都只是他的猜測而已,若不是沈家,那還會是誰呢?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